Sunday, August 8, 2010

草原母亲,我们来看您了

  □晚报特派记者 程绩 发自 呼和浩特

  50年前,一批批南方孤儿通过这条路被送到草原各地,南方探亲团失散的骨肉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8月7日,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带着对草原母亲的感恩,他们踏上了这段浸润着浓浓亲情的草原之路。南方探亲团从呼和浩特市出发,看望了草原母亲都贵玛。 50年前,18岁的都贵玛在一间蒙古包里,独自一人抚育28个南方孤儿。现在年近古稀的老人儿女满草原,成为整个内蒙古最幸福的妈妈。

  探亲团员突击学习蒙语 向额吉问好

  8月7日8时许,被大雨洗刷了一夜的呼和浩特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新,而南方探亲团成员的心情也在这个下雨的清晨充满了期待和思念。此时,南方探亲团即将出发,他们要去探望心中深深崇敬着的草原老额吉——都贵玛。老额吉的爱不但感动了每一个人,也震撼了每一个人的心。

  “老人说的是蒙语吗?我们怎么和她交流?用蒙语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她?教我们几句蒙语吧! ”车子才刚刚出发,探亲团已经有人在着急了。

  “我教大家说蒙语吧!”这个时候,“国家的孩子”其木格站了起来,她走向车的最前方,并拿起了话筒。 “您好是‘赛拜努’!”,“赛拜努!”其木格一说完,立刻有人学着说了出来。

  “我们都管都贵玛老人叫 ‘额吉’! ”其木格继续教大家。 “额吉是什么意思? ”有人问道。 “就是母亲的意思,都贵玛是我们这些南方孤儿共同的妈妈。”其木格说。紧接着,其木格又教了大家几句简单的称呼与问候语。

  前边学得热火朝天,坐在汽车后边的南方探亲团成员周晓春这时也向随团拍摄纪录片的蒙古族导演旭光讨教起来,“你可不可以用汉字把蒙语的发音写出来,这样我就能记得更清楚了。 ”于是,旭光找来纸和笔,将周晓春想要学习的蒙语一句句写了下来。拿着写好的纸条,周晓春认真地念了起来,每当有不会念的时候,她便虚心地再次向旭光学习,“都贵玛老人抚育了那么多的南方孤儿,我觉得她很伟大,是值得我们尊敬的母亲。来到了内蒙古,我们要用最诚挚的敬意来感谢她,是草原母亲赋予了南方孤儿第二次生命,这些人当中,很有可能我的亲人也在里边。所以,我要感谢内蒙古,感谢草原母亲。 ”周晓春说。

  探望草原母亲 感受半个世纪的母爱

  “老妈妈,您好”……8月7日11时30分,南方探亲团抵达四子王旗草原母亲都贵玛家里,43位探亲团成员无一例外向都贵玛深深地鞠躬,用刚刚学会的蒙古语问侯伟大的草原母亲。

  69岁的都贵玛特意穿上蒙古袍,亲手制做了新鲜的奶食品,熬制了醇香的奶茶,张开怀抱迎接“国家的孩子”的“底亲”。与都贵玛一起迎接的还有她曾经抚养的6位 “国家的孩子”。

  “孩子们,快来尝尝。 ”都贵玛手捧一碗奶皮,依次走到探亲团的成员们面前,让大家品尝。

  “老妈妈,您很伟大,收养那么多孩子,南方孤儿永远感谢您! ”江苏的吕顺芳深情地说。面对慈祥的老额吉,看到家中摆放着的“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内蒙古自治区感动内蒙古人物”等奖杯,探亲团成员的敬仰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纷纷和都贵玛合影,并且送上从南方带来的礼物。

  午餐期间,都贵玛以蒙古族最神圣的礼节向南方探亲团成员敬献了哈达、奶酒,演唱祝酒歌。

  1961年9月的一天,18岁的都贵玛被派到乌兰察布盟(现为乌兰察布市)四子王旗的保育院里当“临时妈妈”。回忆起50年前的经历,都贵玛说:“当我推开保育院的一扇房门,看见28双眼睛安静地望着我,我的心突然湿润了。从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们是我的孩子,好像早就与自己息息相关血脉相连了。 ”之后整整1年半,都贵玛姑娘习惯了额吉这个角色,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忙,照顾28个孩子吃饭穿衣,洗洗涮涮……

  半个世纪过去了,当年都贵玛看护过的28个南方孤儿仍然叫她额吉。对这28个孩子,额吉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她跟这些孩子之间,有着太多的情愫,太多的故事。南方孤儿王海庚这样感慨:“没有人像她这样拥有这么多孩子,她是一个母亲,这就注定了她一生都会快乐。 ”

  走进“生命的驿站”见证岁月的痕迹

  8月7日下午,南方探亲团抵达曾经被称为 “生命的驿站”的温都尔庙,这里曾经是南方孤儿进入锡林郭勒草原的第一站,直至1963年,温都尔庙一直都被当做集中保育院,数百名南方孤儿先后在这里被抚养。高桂琴曾经是保育院的一名保育员,那时她才17岁,她回忆说:“那时候的保育院,是一座二层小楼,条件在当时来说是最好的,政府为这些孩子们投入了很多。记得有一次,孩子们得了传染病,为了尽快治好他们,政府派飞机来空投了许多药品。 ”

  如今,虽然眼前只有残破的瓦砾和堆积的尘土,但是站在温都尔庙的废墟前,沈培明的心中充满了感慨。“我们乘坐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来这里,还走了那么长时间,可想而知,50年前,我们的亲人到这里需要费多少周折。就像我们看到的一样,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仍然能够想象到当年内蒙古抚养这些孩子的艰辛与不易,大草原上的人民想方设法让这些孩子们健康成长,为他们努力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这让我看到了一份人间真情。我一直在寻找妹妹,如果我的妹妹能够在这里被人收养,我想她是幸运的,也应该是幸福的。不论当时条件多么差,这里的人都有一颗真挚的心,用母爱来保护这些孩子,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浓于血缘。”沈培明说。

  就在当年保育院的废墟上,很多人不禁弯下腰,哪怕是一片瓦砾,一块石头,他们都小心地拂去上面的泥土,然后用心地装进包中。来自杭州的周晓蓉告诉记者:“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拣一块石头回去,然后收藏起来。今天,我还要带一块,因为如果我失散的妹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那我就有了她生活过的地方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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